2015-1-17 06:02
宅~有何不可
媒體:為何忽視“博科聖地”屠村事件 遇難人數成迷
原標題:“博科聖地”屠村事件為什麼被忽視
本報記者陳婧《中國青年報》(2015年01月17日04版)
最近,“我是查理”這一口號傳遍全世界,各國政要、媒體和民?通過各種方式對法國《查理周刊》慘案遇害者予以聲援,表達對恐怖主義零容忍的決心。但是,幾乎在同一時段,在西非國傢尼日利亞發生的幾起傷亡人數多得多的恐怖襲擊事件,卻沒有得到應有的關註。事件發生幾天後,人們才開始聽說一些與這些恐怖襲擊有關的駭人片段——“屠村”、“女童人肉炸彈”,等等。真相到底如何,可能永遠也不會完全揭開。
遇難人數撲朔迷離
1月15日,人權組織“大赦國際”公佈的幾張衛星照片顯示,在尼日利亞北部的博爾諾州的兩個小鎮,1月上旬被恐怖組織“博科聖地”襲擊後,被夷為一片廢墟。美國《華爾街日報》報導,通過1月2日與1月7日的衛星圖片對比,在巴加和多倫巴嘎小鎮,有估計超過3700幢建築被毀,其中包括民宅、學校和診所。
1月3日,恐怖組織“博科聖地”進入這兩個小鎮,殺害無辜平民、摧毀建築。數以萬計的人不得不逃離傢園。有倖存者對記者說:“大多數受害者是那些逃得不夠快的兒童、婦女和老人。”事件造成的死亡人數至今不明,各種說法大相徑庭。有的說遇害者恐達2000人之多,但尼日利亞政府的說法是死亡人數不會超過150人,這個數字中還包括一些恐怖分子。還有說法是,遇難者人數根本無法統計,因為遇襲村莊目前仍在“博科聖地”的控制之下。
嗜血的“博科聖地”
恐怖組織“博科聖地”(Boko Haram),是活躍在尼日利亞東北部以及乍得、尼日爾和喀麥隆的一支伊斯蘭教原教旨主義組織。其名字意為“西方教育是禁止的”。“博科聖地”的訴求是在尼日利亞建立一個貫徹伊斯蘭教法的伊斯蘭國傢,反對尼日利亞社會“西化”,並反對國傢財富集中在少數政治精英尤其是尼日利亞南部的基督教徒手中。
尼日利亞是非洲的經濟“新星”,其GDP在2014年超過南非,成為非洲最大的經濟體。但60%以上的尼日利亞人每日生活費卻不足1美元。除瞭社會不公、貧富不均,尼日利亞的宗教信仰也涇渭分明。尼日利亞南方主要信奉基督教,北方主要信奉伊斯蘭教;基督教人口占總人口的44.21%,伊斯蘭教人口則占52.61%,幾乎“勢均力敵”。這樣的宗教環境,為“博科聖地”的崛起提供瞭土壤。在英國對尼日利亞殖民佔領的後期,尼日利亞北部的政治傢和學者就表現出瞭對西方教育的抵制。
“博科聖地”的前領導人默罕默德·尤素福,於2002年在尼日利亞東北部創建瞭這一組織。他建立瞭一所宗教學校,以吸引尼日利亞和周邊國傢的貧窮穆斯林傢庭的孩子;通過揭發尼日利亞警方和政府的腐敗,“博科聖地”吸引瞭許多失業青年。在起先的7年間,“博科聖地”的行動相對來說是保持和平的,尼日利亞政府因而持續忽略瞭這一組織顯現的軍事特徵,直到2009年該組織成員襲擊瞭警察局。在那次與警方的對抗中,“博科聖地”受到重創,默罕默德·尤素福被打死。
隨後,“博科聖地”領導人由原先的“二把手”阿佈巴卡爾·謝卡烏接任。在經歷瞭大約一年的沉寂和重整後,2010年“博科聖地”再次崛起,且從此殺戒大開。有統計稱,自2009年起,“博科聖地”已殺害瞭至少1.3萬人,僅2014年就有約1萬人死於這一組織的屠刀之下。“博科聖地”肆虐,已經使得150萬人在尼日利亞境內流離失所,另有超過20萬尼日利亞難民逃往尼日爾、喀麥隆和乍得等周邊國傢。
“博科聖地”幾乎無惡不作,靠綁架、搶劫、敲詐、毒品交易、走私、偷獵等勾當和支持者的捐款獲得經濟來源。2014年4月,該組織綁架瞭200餘名女童,曾經震驚世界,但至今這些女童仍下落不明。該組織頭目曾稱,這些女孩都“被嫁人”瞭。在近日發生的幾起自殺式襲擊中,“博科聖地”被指用女童充當“人體炸彈”。
反應遲鈍的政府
1月16日,在“屠村”事件發生半個月後,尼日利亞總統喬納森飛抵受到恐怖襲擊的博爾諾州,與倖存者會面。這被一些評論認為是對外界批評他對於恐怖襲擊“做得和說得”都不夠的一種回應。在此之前,尼日利亞政府和官員鮮有對“屠村”事件的聲明。與此同時,在巴黎《查理周刊》恐怖襲擊事件發生後一天,尼日利亞總統府卻立即發表瞭一份對“言論自由”的聲援聲明。尼日利亞財政部長1月8日也在自己的社交網站上針對《查理周刊》事件發聲說:“可怕的事件。我們向遇難的記者以及他們的傢庭致以最深切的慰問。我們和法國一起哀悼。”但在其社交網絡的頁面上,卻未曾見到有關本國“屠村”事件的隻言片語。
在2014年4月中旬的女童被綁架事件中,尼日利亞政府同樣受到類似的指責。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有報導稱,在1月初“博科聖地”實施綁架行動4個小時之前,尼日利亞軍方已經掌握瞭恐怖分子的行蹤,卻未採取任何行動。尼日利亞政府軍在應對恐怖分子時的羸弱早已為人們所詬病,有報導稱,該國軍隊在武器裝備上、在士氣上都弱於恐怖分子。
同是恐怖襲擊,尼日利亞為何被遺忘
在《查理周刊》事件差不多告一段落後,發生在西非的恐怖襲擊事件才逐步引起國際媒體的註意。一些媒體在反思,發生在尼日利亞的駭人聽聞的事件,此前為什麼被人們忽視?
有很多原因可以列舉出來。《時代周刊》刊文說:“美國人更關心很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相較於同樣發生在西方發達國傢的恐怖襲擊而言,在遙遠的西非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與西方國傢民?之間,無疑有著巨大的“心理距離”。
《查理周刊》被襲事件,還被輿論普遍認為是對西方根本價值和言論自由的挑戰,因而聲援者?。受害者是媒體從業者,因而也更有可能激起世界範圍內媒體同行的關註與報導。
另外,在法國本土發生恐怖襲擊可謂“罕見”,因而事件發生後更容易引起普遍“震驚”的反應。而非洲,在人們的刻板印象中被定義為“混亂”的土地,軍事動蕩和恐怖襲擊似乎司空見慣,死亡數字甚至讓很多人覺得麻木。
麻木的可能不僅是旁觀者,還有尼日利亞政府。尼日利亞近年來在經濟上取得的快速發展有目共睹,在對抗埃博拉病毒的戰役中尼日利亞可謂“典範”,動手早、行動快、規模大,成功阻止瞭埃博拉病毒在該國的蔓延。一位尼日利亞專傢對美國媒體《大西洋月刊》說,為什麼對於埃博拉病毒反應如此高效,對於同樣攸關人命的綁架和恐怖襲擊事件動作卻如此遲緩?因為“埃博拉與特定的教派和族群無關,它會影響到每一個人”。
本報北京1月16日電